注:接着原剧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大写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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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还真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再见到风天逸,亦或是,并未料到两人会如此快地重逢。
他抱膝坐在厚实阴冷的铺地松针上,望着眼前昏过去的人,愣愣出神。这位刚刚被他从坠落的飞车里拖出来的倒霉蛋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退位而去的风天逸。在他们的不远处,星辰号陷落在断裂倒塌的针叶林里,机体左翼和山壁发生了严重碰撞,已经完全破损。
天色阴晦,铅云压顶,风雪欲来。
在这种天气里驾驶飞车翻越擎梁山脉,不知该说是英勇无畏,还是毫不惜命。他已经被废去双翼,从高空堕下根本就是九死一生,若非此次恰好落在山林里,被参天巨木所阻,只怕就会机毁人亡。
羽还真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面朝下趴着的人翻过来,用袖子粗暴地擦了擦那张沾满灰尘的脸,暗自嘀咕,也不知自己交了什么霉运,只是来夜北高原找寻丹金石,就偏生和这个人撞上。
还不能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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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天逸是被呛醒的,未睁开眼睛,先抖心抖肺地咳了起来,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充溢在口中,从喉咙口一路烧到胃袋里。
晃动的视线中,隐隐绰绰有个模糊的人影。
他勉强压下咳嗽,狠狠闭了下眼,又睁开,瞧清了站在面前的是谁,咬牙道:“羽还真,你是想毒死我吗。”
少年端着碗,很是无辜:“我只是想给你喂药。”
风天逸瞥了眼碗中绿油油的浑浊液体,从飘散在空中的酸苦气味里辨出了一丝草药特有的甘甜,暂时捺下心中惊疑。
他坐起身,思绪飞速回溯,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星辰号遽烈晃动,直直下坠之时……
“是你救了我?”风天逸放缓语气,他原本只当自己要命丧今日,谁料绝处逢生,纵然这恩人是结过仇怨的故人,他也无法恶言相向。
羽还真轻轻颔首,将药碗递了过去:“你左腿受了伤,现在正发热,在深山老林里也没有灵丹妙药,我找了些草药,你凑合喝吧。”
少年垂下眼,避开了风天逸的视线。面对着昔日的羽皇、过往的仇敌、曾经的主上……他尚且无法从容应对,倘若是数年后再见,或许两人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可眼下……大半年前他还要取其性命,毁其家国。
他伸着胳膊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有所动作,不禁抬眼望去。
恰好撞上风天逸晦涩难辨的视线,因着身处屋内的缘故,对方的眼瞳泛出暗色,宛如一潭死水。羽还真一时有些怔愣,他认识风天逸许久,从未见过这样古井无波的眼神。
风天逸从他手上接过碗,仰头饮尽腥苦的药汁。
“我的飞车呢?”他一面检视自己的腿伤,一面问道。
“还在松林里。”羽还真看着他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得嘶声,蹙起眉:“你若是不想落下跛疾,最好别轻举妄动。”
这劝阻自然被当做过耳旁风,见风天逸执拗要下床,少年索性不去管他,走到一旁。
此处乃一间被猎户废弃的木屋,羽还真来到擎梁山北麓探寻矿脉时偶然觅得,便住下了,虽说是茅室蓬户,但好歹能遮风避雨。
他从豁了口的粗陶罐里取出一枚洗净的果子,刚放至嘴边,便听得身后传来一迭声的响动,想了想,不去理会,依旧埋头用餐。
一声闷响。
咬一口果子。
一声痛哼。
再咬一口。
……罢罢罢,若是再置若罔闻下去,只怕等风天逸挪到外面,这茅屋也要被他拆下大半。
羽还真折身走回去,弯下腰,对着摔倒的前羽皇伸出手。
见对方倔着性子不愿借力,他索性也蹲到地上,嚼着果肉道:“你别急,我会修好你的飞船。”
甘甜的果香飘散在空中,将少年青嫩的嗓音染上一层软糯。
“你要去找苓姐姐,我自然会帮你。”
一时间,两人皆静默无言。
羽还真味同嚼蜡地咽下果肉,既为自己找到了帮助风天逸的说辞而释然,又感到些许恍惚。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苓姐姐,你若是找见她,切莫再让她受苦遭罪。”少年捏紧了手中红果,喃喃自语。
风天逸原本想问你缘何晓得我是在找易茯苓,话到嘴边,又觉无趣。他这点心思,当真如曝日竹简,天下人都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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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因着迁就风天逸是伤患,羽还真大度地将床让与了他。
“你去哪儿?”风天逸见少年抱着薄毯往外走,终于开了金口。
“北边有一棵巨松,里面有树洞,我去那里睡。”羽还真见对方神色愈冷,有些不解,又道:“在发现这处屋子前,我在树洞里住过一晚。”
风天逸勾起嘴角,冷笑道:“和本……和我共处一室,就这么让你如坐针毡,难以忍受?”
他心里抑着一股闷火,被羽还真搭救已是折了颜面,对方充其量不过他从前的一只狗,如今却因缘际会欠下恩情,如何能叫他不恼?更何况眼下这只狗不但一副大度施舍的作态,还对他避如蛇蝎。
这番揣测,当真是冤枉了羽还真。
他不过是念及地板冷硬,而树洞里有松软针叶和蓬草,在里面对付一晚要比打地铺舒服许多。况且……罢,他就是不愿睡在风天逸的脚下。
“分明是你不想看见我。”羽还真撅起嘴,他的脾性倒是未有长进,心中所想尽数表露在脸上,浅显易懂得很。
风天逸未置可否,他确实不愿将落魄表于人前,但思及是羽还真救了自己,便不讲究了。“大雪不停,你可是想冻死在外面?星辰号一日未修好,你就得一日给我活蹦乱跳着。”
风天逸不愿令对方误会自己是在担心他,又道:“等到飞车再次开启,你要死要活,都与我无关。”
彷佛是为了映衬他的所言,屋外陡然掀起呜咽寒风,卷着大团雪花呼啸而过。
就算羽族天生体热,在这样的天气里冻上一晚,也着实够呛。
少年犹豫着退了回来,仔细掩上门,将漫天飞雪挡在了外面,又将薄毯铺在风天逸的床边。“我还是留下来吧,万一你半夜又发热,也好有个人照应。”
他合衣躺下,挥手熄了用以照亮的明珠,室内顿暗。
耳边只听得风号凄凄,穿梭在山林间,搅动枝叶飒飒作响。
羽还真盯着映照在窗户上的皑皑雪光,难以入眠。谁能料到,在历经种种后,他和风天逸会有同室而眠,相安无事的一天。若在最初,他是不敢奢望能得羽皇的青眼;若在后来,他则认定了两人会不死不休。
世事造化,当真成谜。
听着另一道呼吸渐趋平稳,少年缓缓沉入梦中。
风天逸从余光里向床下瞥了一眼,只瞧见一团蜷缩的身影,黑黢黢的,又被从窗中射入的雪光笼着半边身子,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真是个傻子。
他轻哼一声,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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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检查飞车的破损状况,看看今天能修多少。”羽还真低头整理自己的简易工具包,他此番来擎梁山只为寻找丹金石,故而随身所带的器材并不多。
“我同你一道去。”风天逸坐在桌边,举着粗陶杯子抿了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品着什么上等佳酿。
“你的腿现在走不了多远,去了又帮不上忙。”羽还真指了指搁在桌上的陶罐:“那里面有一些果子,你若是饿了就吃。”
“我说了,我要去。”风天逸放下杯子,加重了语气。
一旦对上羽还真,他便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年轻帝王,睥睨天下,恣睢肆意。
少年把工具包缠在腰上,鼓着脸颊和他对瞪。“你去干嘛啊?”
“监工。”两个字说得理所应当。
“我对你可不放心,当然要看牢了,以防你修好车后驾着它溜了。”
前羽皇仰起下巴,斜睨一眼,高高在上。
“那你等一下。”少年妥协了,转身向外走,不管是斗嘴还是拼气势,他都难敌风天逸。
一个时辰后。
羽还真推着一辆简易的木制轮椅出现在门前。
“匆匆忙忙做的,很简陋,你将就一下吧。”少年取过薄毯叠了叠,铺到椅面上。
风天逸眉梢微挑,咽下了几欲脱口而出的苛言,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事到如今羽还真能如此待他,已然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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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体的受损状况比想象中要严重。”机关师从横亘在林间的庞然大物上跳下来,走到风天逸的面前。“内里的驱动机轮也有些陈旧,这大半年来你是不是都没有修整过?甲板也被腐蚀了,真不知道你都开着飞车去了哪里。另外右舷也……”
“停,”风天逸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羽人。“长话短说,多长时间能修好?”
“十天左右吧。”羽还真蹲下身,捡了一根枯枝,在雪地上划起修缮草图。
“船上有笔墨,你尽管拿去用。”风天逸凝望着倾颓的飞车,眼底闪过明明灭灭的光彩。“还有食物和铺盖,你都将它们搬下来吧。”
少年抬起头,此时雪霁天晴,冬阳在他的脸上染出浅淡的金色光晕。“何必这么麻烦?干脆住进去好了,晚上住着,白天修着。”
风天逸愣了一瞬,陡然沉下脸,厉声喝道:“你休想!”这飞车是属于他和易茯苓的,除他之外,只有她能留下,旁人怎可觊觎?
毫不知情的少年被突然翻脸的前羽皇吓了一跳,好在他早习惯了对方喜怒无常的脾性,只当风天逸又在发疯,歪了歪头,不以为意道:“不住就不住呗,看把你小气的。”
自觉失态之人深吸口气,别过头去。他也晓得方才是在迁怒羽还真,只是……自醒来后,他跟羽还真相处,言谈间有几个瞬息,竟是觉得心中郁气略有纾解。
风天逸攥紧了拳。这半年来,他与世隔绝,避居船上,将自己困在过往里,片刻不得抽离,已分不清是用情至深还是自我折磨。彷佛只有将过去的一切都当做枷锁背负在身,才不会迷失在光阴中,才能握住黯淡褪色的熠熠往昔。
羽还真不晓得风天逸心中的百般滋味,兀自低头琢磨左翼的修复,忽而明了,抬起头来,展颜一笑:“我搞懂了,肯定能给你修好!”
刹那间,风天逸彷佛又见到了那个被他关在清风苑中的少年,跃跃欲试,胸有成竹,只要给他几页残书,便如同得到了天下至宝般满足无忧。
“羽还真……”风天逸俯下身,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你当真是,一点没变。”
风天逸有些钦羡,又有些迷惑,为何,为何这个人在经历了不亚于自己的苦痛磨难之后,还能一如初见般澄澈明净,仿若一尘未染。
羽还真僵着身体,任由风天逸捏住自己的下颌,迎着似乎能将他劈开似的的探究视线,不解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风天逸收回手,直起身体,心血来潮道:“推我到船上,我要沐浴。”
“啊?”少年愣了一下,烦恼地摇摇头,垂落在脸边的发丝跟着来回晃动。
风天逸,你果然是天下第一等的麻烦人。
【未完待续】
第二章:【逸真】返璞归真(02,处对象就得一掷千金,怒刷存在感)
P.S
这篇应该会五章之内完结。
因为是承接原剧剧情,所以两人一开始的关系就像原剧里那样,远远没到相知相许的地步,不过慢慢来嘛,反正羽族寿命那么长,最后肯定是大写的圆满的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