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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哨兵题材,大哥是向导,阿诚是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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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潮湿又沉闷,积聚在楼顶上方的铅色乌云越压越低,密密实实遮住了盛夏里原本炽烈的阳光,将这个午后笼在一片闷热逼仄之中。
一丝裹挟着暴雨前夕特有的土腥气味的风从没关严的窗户里钻进屋内,微微扰动凝滞的空气,在互相对峙的两人之间穿梭而过。
阿诚眨了下眼,徐徐呼出憋闷在胸腔中的一口浊气,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向导。
近些年来随着战况的加剧,各国都投入了大量资源以推进旨在提升人体作战能力的计划——哨兵向导计划。然而庞大军队中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成功被激发出非凡的战斗力,其中五感敏锐,体能发达的人即为哨兵;而精神力强大,尤擅操控的人则为向导。他们是精英中百里挑一的尖子,因为数量稀少,通常而言在没有作战命令时双方很难在生活中相聚,而当前屋内的情形显然不在所谓的一般状况里。
明楼微微眯起眼,视线如刀子一般从头到脚慢慢刮过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人,他的好弟弟,他的好阿诚。
阿诚挺直了腰背,放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尽管明楼还没有对他施加任何精神压力,身为哨兵的本能已经让他进入了战斗状态,屋内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胶着,一触即发。
外面起风了,窗户被狂风拍击得砰砰作响。
明楼向后靠在沙发上,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他依旧不言语,只冷冷瞧着阿诚。
这视线让明诚心烦气躁又困惑不安,他设想过大哥知晓真相后的诸多反应,恼怒的,反对的,赞同的,甚至是为他感到骄傲的,唯独没有当前这样不上不下莫名其妙的状况。
他抿了下嘴,缓慢却坚定地开口:“大哥,瞒着你入党是我不对,但是我有自己的考量。”
“是不是觉得长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明楼说的轻松,与此相反的却是自他身上逐渐显露出的精神威压,开始不声不响地侵占屋内每一寸空间,合围着向阿诚倾轧而去。
明诚呼吸一顿,手背上绷出青色的脉络:“我想过事先同你商量。”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此时说这些,恐怕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有了先斩后奏的资本从而更加不快。
明楼倒是有耐心,不温不火道:“可你没有那样做。”他抬起胳膊搭上扶手,略略收敛了侵袭对方安全领域的精神力。
迎着明楼似乎看破一切的视线,阿诚很难说谎,他顿了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砰!
窗户被猛然吹开,重重甩在墙上,狂风灌进来四下游窜。
明楼的精神力猛然暴涨,阿诚几乎来不及招架,只能做好迎接意识被层层剥开的痛楚的准备,却发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在即将闯入他的头脑时堪堪停住了。他疑惑地看向对面,发现明楼的脸色比此刻昏暗的天色还要阴沉。
向导深吸一口气,将几欲决堤的精神力压了回来。想他明楼绝世聪明,如何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他不介意阿诚入党,也不介意对方有自己的想法,他介意的是阿诚单独做了这项至关重要的决定,从头到尾都瞒着他。这令他无法容忍。他素来知道自己对阿诚有着不近人情的控制欲,这种粘稠乌黑的感情像是一潭翻滚着毒烟的沼泽,将他困住,越是挣扎,越是深陷。他担心某天会失控地将阿诚一起拉入泥沼,却不曾料到对方早就扇动翅膀试图飞出他的手掌心。
不仅如此,明诚更甚至擅自参加了军队的改造计划,成为了哨兵。一名哨兵需要配备一名专属向导,他会毫无保留地与其分享内心世界,将精神领域完全敞开任其来去自如。这样触及灵魂的亲密导致的结果往往就是双方会建立最坚不可摧的纽带——精神上联结为铜墙铁壁,身体上密切得堪比夫妻。
只要一想到将来阿诚身边会出现这样一位陌生人,那潭沼泽就几乎化为沸腾的熔岩。
“你自己的选择……很好。”明楼勉强压抑着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他的本能叫嚣着扑上去撕裂这名刚刚完成蜕变的哨兵的外壳,侵入他的精神领域扫荡每一处地方,在他头脑深处最孱弱隐秘的地方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占有他,从灵魂到身体。而理智却还在力挽狂澜,告诉他一旦如此或许将葬送两个人十多年的情义。
阿诚不知道明楼的挣扎,在他看来,大哥现在不仅否认了他的决定,更质疑了他的能力。他紧紧攥着手,指甲掐入掌心,他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进行蜕变实验,只不过是为了心中那个不可说与人言的秘密——他渴望陪伴在明楼身边。对方是向导,他就要成为哨兵,成为那个有资格与其缔结最深厚关系的人。
而此刻,明楼的言行无一不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胸膛急促起伏,每一口吸进呼出的空气都好想夹杂着砂砾,刺得他从喉咙一路烧到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
为什么,你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
“阿诚!”明楼厉声喝道,对面的哨兵不知何故出现了极不稳定的情绪波动。一般来说,刚刚完成蜕变的哨兵会有长达三个月的观测期,此刻他们的五感刚刚被锻造得格外强大又敏感,外界细小的刺激就能轻易在他们的意识里掀起一场风暴,如果得不到正确的引导,轻则失控,重则狂化。
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哨兵显然是个完成蜕变不满三月的炸药包。
引线已经被点燃。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仆人吗?!”明诚霍然起身,眼里满满都是痛苦和悲愤。这样的想法像是铁锤重重击在心口,让他口舌发麻,头脑里嗡嗡乱响。
“说什么胡话!”明楼一拍沙发扶手也站了起来。尽管知道对方已经濒临意识错乱,但是明诚这一句还是引得他勃然大怒,他捧在手心搁在心尖上的人,就是这样作践自己的?这么多年他的一番心血都白扔了不成?
到底多吃了几年饭,明楼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前应该先稳住阿诚摇摇欲坠的情绪。他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去包裹哨兵,这很容易,对方几乎没有反抗。然而当他试图撬开对方紧闭的精神大门之时,异变陡生。
“别进来!”阿诚提高了音量叫道,向后退步摆出防御的姿态。不行,他的心里藏着耻于见人的秘密,不能被窥视,绝对不能。
明楼向前迈出一步,语调沉稳:“阿诚,你现在情况很危险,让我帮你。”说着伸出手去抓对方的胳膊。
在手指堪堪触及布料的一刻,哨兵忽然挥拳攻向面前之人,他的意识自主放大了外界的一切行为,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要护住那点心思。
明楼抬起手臂挡住迎面一击,侧身避开紧随而来的另一拳,心里更是焦灼。“反了你了!”他一把攥住对方又一次袭来的胳膊,向自己方向一带,再猛力将手臂反折到其背后,另一只手紧紧箍住阿诚的左臂。
两人胸膛相贴,四目相对,吐息间不足半尺。
趁着对方怔愣的空挡,明楼再次试着进入阿诚的意识,却在触及门扉时再次遭到了抗拒。
“给我打开!”明楼怒喝,阿诚不愿对他敞开精神领域的事实耗尽了原本就剩余不多的耐性。
明诚眼神一凛,忽然抬腿踢向明楼,明大少爷措不及防,挨了一下,抱在怀里的人也挣脱了。
“真是长能耐了。”明楼气狠了,不再抑制自己的精神力,澎湃的压迫感犹如天幕塌陷,山峦倾覆,势不可挡地向哨兵碾轧而去。
一位实力超群的向导能在战时操控上百人,这样强悍的精神威压对于新进哨兵来说,简直毫无反抗之力。
阿诚只觉脑海里轰鸣一声,好像被人当头猛击,紧接着就感到有人蛮横地撕裂了他的精神防御。
无法动弹的哨兵肌肉紧绷,在向导欲更进一步时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合身撞向对方。
轰——
雷声炸响。
明楼被撞得后退几步,抬脚勾住阿诚的腿将其绊倒,俯身掐住对方的脖子。
“还闹不闹了!”
阿诚略微清醒了些,感觉到大哥已经开始探寻自己的意识,顿时心如死灰,等到明楼发现他小心翼翼包裹深埋的秘密,一切都将滑入深渊……
“哭什么。”明楼看见阿诚泛红的眼角,以为是自己掐疼了他,便稍微松手,哪曾想对方又要反抗。明楼怒极反笑,直接扯着阿诚的领子将其提起来。
两人的鼻尖几乎蹭在一处。
视线相对,俱是插进对方心口的利剑。
闪电划破浓厚的乌云,照得两人脸色青白。
迟滞了许久的大雨倾盆而下。
说不清是谁先有所动作,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他们的嘴唇撞在了一起。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明楼发狠地咬着对方的嘴唇,粗暴蛮横,不带一丝应有的温情,这和他曾经设想过的缠绵悱恻的亲吻相距甚远,但是比他想象里的滋味要好上许多。激烈到头皮发麻,沾着点血腥味,直接引出最原始的欲望。他感到阿诚非但不抗拒,反而如溺水之人渴求浮木一般牢牢抱紧了他,热切地给予他回应,甚至主动伸出舌尖卷着他的舌头拖进温热的口腔里。
半是泥沼半是岩浆的感情,此刻是再也收不住了。
停车场关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