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复来归(03,生子养娃,阁主失忆,打情骂俏也要天时地利)

前文:(01) ,(02)

警告:生子文

送给 @白共饮 


——————————以下正文————————


  “还说你不认识我。”

  

  话音落地,万籁俱寂,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耳畔只听得细细簌簌的落雪声。如绒似絮的雪花纷纷洒洒,落在不语之人的羽睫上,容他一眨,又颤巍巍顺着脸颊滑坠。

  

  蔺晨伸手接住那点冰凉。他素来体热,雪花甫一入手便消融殆尽,只余一丝水痕凝在指间。

  

  他捻了捻手指,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又道不出个所以然,不由抬眸看向始终齰舌缄唇之人。

  

  萧景琰旋即别开视线,一泓眼波越过蔺晨的肩头不知落在何处。他的眼底映满了无垠雪色,虽是明亮,却透着空空落落,萧萧瑟瑟。

  

  蔺晨心中一滞,暗忖自己莫非欺人太甚,两人过去相识与否有什么打紧,统共眼下他也记不得了,便改口道:“你若有苦衷,不答便是。”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些气闷不顺,像是踽踽独行翻山越岭后本以为会柳暗花明,未曾想却撞上死路一条,进不得退不出,满心的懊丧不甘。

  

  他心里不舒坦,面上也敛去了三分笑模样,直起身子后退一步,拱手道:“多有叨扰,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闻言,萧景琰紧绷的身躯略略松缓下来,呼出一口凝滞在胸腹中的寒气。

  

  蔺晨瞧了,只当他是因着无需如实相告而如释重负,心中越发不快,弄性尚气的脾气顿时发作起来,扔下一声冷嗤,甩手就走。

  

  萧景琰心弦一颤,蔺晨转身前的那一瞥扫得他浑身犹如针扎也似,想也未想,上前一步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蔺晨佯装未觉,还要再走,萧景琰就更用一分力,两人僵持不下,终究还是最先发作之人妥协。

  

  “有事不妨直说。”白衣公子折身开口。

  

  萧景琰未再错开目光,斟酌片刻,缓声道:“我确实认得你。”那只依旧拽着蔺晨袖摆的手攥得死紧,骨节都泛出青白之色。“多年前我在金陵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因故背井离乡,定居在此处,旧友亲朋皆断了音讯,你我也天各一方。这些年来,从未想过还能再与你相见……”这话说的真真假假,最后半句已然失了分寸,萧景琰只得匆忙住口。他便是知道的,倘若提及过往,自己定会情难自禁露出纰漏。

  

  蔺晨见他面色凄苦,心中甚是不忍,翻腕将攥着衣袖的手拂开,又紧紧抓住,扣在掌心里。“实不相瞒,我早几年大病一场,痊愈后记忆失散泰半……”

  

  裹在手心里的冰凉指尖猛然一颤。

  

  “……已是记不得你了。”

  

  纵然早已知晓蔺晨病愈后会遗忘了前尘往事,可现如今听见他亲口证实此言,萧景琰怎能不心如刀割,一时间哀思如潮,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喃喃道:“那也好……你喜乐平安才是最好的。”

  

  蔺晨将人拉得近了,低头道:“你既认得我,为何不早说。也怪我,合该尽早告诉你。”眼下,他只当萧景琰先前待自己分外冷淡疏离,是恼他忘却旧人之故。

  

  “于你而言我只是陌路人,哪有人平白无故逢人便说自己失忆了。”萧景琰苦笑道。

  

  “我虽记不得你,可自打第一眼遇上便觉得甚是熟悉,似曾相识一般。”

  

  此言倒是不假,世人只道琅琊阁少阁主交游广泛,却不知他骨子里傲世轻物得很,寻常俗人哪能轻易入眼,可偏偏遇着萧景琰,一望之下,日思夜想。起先他也纳罕,自己何故把一介村夫这般看在眼里,虽说他模样生得好,可冷心冷面的好没意趣。转而又想,能让自己留心之人必有非凡之处,左右无事,不如去结交一番。谁料到竟阴差阳错与故人重逢。


      未饮新交三杯酒,哪想早已是故知。

  

  蔺晨一时慨叹,拉了萧景琰的手道:“你我能久别重逢,实在是缘分超然。”

  

  萧景琰听他此言,收回手道:“我尝听闻佛偈:诸行无常,诸法缘生。想来我们仍是因果未销。”

  

  蔺晨听他这话说得似喜非喜,似悲非悲,全然无有他乡遇故知的喜乐之情,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不乐意再听他讲甚出世之言。“缘分一事,哪是能说断就断的。”


  萧景琰心下微动,正欲张口,忽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啼哭,当下撇了白衣公子快步走回房中。蔺晨听出是阿释在哭,抬脚紧随其后,两人直奔里间而去。


  躺在榻上的稚子不知何故正仰面哭叫,眼泪汩汩,双颊青白,惊喘嘶厉之声时高时低,瞧着甚是可怜。萧景琰挥袖熄了桌上烛火,弯腰在箱箧中翻出一瓷瓶,磕出一粒蜜丸,扭头冲蔺晨道:“快倒碗水来。”


  蔺晨顺过蜜丸,置于鼻下一嗅,攒眉道:“这药不妥。”


  当下扔了丸药,上前将阿释抱起。稚童见了人,反而哭得愈发嘶声力竭,四肢不断挣扎。蔺晨将他翻过身来,面朝下按在床上,对萧景琰道:“制住他的双手。”


  萧景琰不疑有他,上前照办,蔺晨腾出右手在小儿后脊上使力揉搓几遍,又连按背上的几处经脉。阿释吃痛,抖若筛糠,抓着萧景琰的袖子直喊疼。


  见他识人了,蔺晨方才松手,把吁吁哽咽的小童放到榻上,抓了手腕号起脉来。


  萧景琰取过帕子给阿释擦泪拭汗,心道幸得蔺晨相助,若不然此番发作起来,又要一夜不得安眠,委实苦了孩子。他多年求医问药,均未能根治阿释的顽疾,若早些遇见蔺晨,或可省去多年苦楚……转而又想,要是当年不曾远走他乡,阿释何苦承这些罪,思来想去,又将诸多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蔺晨见萧景琰怏怏不乐,以为是担忧孩儿病痛,出言宽慰道:“夜惊并非疑难杂症,我自有法可医。只是阿释神气怯弱,筋脉未盛,乃先天不足之象,须得好生调理。”


  阿释已经好了些,扭头看向蔺晨,小猫儿叫唤似的有气无力道:“他们都说我的病治不得本。”


  “庸医误人!”蔺晨撇嘴,拽过被子给他盖上,免得汗未落反而招了风。“他们怎可同我比,我说能医好,那定当能医好。”又抬眸看向萧景琰:“你可信我?”


  萧景琰起身取了干净衣物,一面给阿释换下被汗水打湿的里衣,一面道:“我自然信的。”


  他仍是愁眉不展,蔺晨摸不清缘由,凑过去道:“明日我便出城去,祁山上生有仙芝灵草,采些回来给你们补补。”


  闻得此言,萧景琰面容一沉,低声喝道:“莫要胡来。祁山乃兵家之地,突浑人就在山下驻扎,同王师对阵已久,祁山方圆十里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你去闯什么。”


  蔺晨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只要我想,天王老子的寝宫都能来去自如。”


  萧景琰被噎得失言,想起过去蔺晨当真屡屡直闯自己寝殿,可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觉心头烦乱。他起身将蔺晨拽到门外,板起脸来:“你要什么仙草,非得去那里蹚浑水。”


  蔺晨冲他眨眨眼,勾唇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非去不可?”


  蔺晨敛容,颔首道:“非去不可。”方才他探听阿释脉象,除罢先天不足,奇经八脉里还透出似有似无的冰寒之意,乃寒毒余迹。阿释未足五岁,若中此毒早就身死,只可能是从胎中带出。寻常大夫把不出这症状,萧景琰应是不知,蔺晨不愿叫他多添烦忧,便盘算着暗中医好,图个皆大欢喜。


  “恕在下失礼多问一句。”有个疑惑却是不得不解。“你可曾中过寒毒?”


  萧景琰蓦然一愣,眼眸大睁,心思电转闪过诸多念头:蔺晨怎会知晓自己中毒之事?莫不是想起了什么?他一时间思虑拥塞,干涩涩挤出一句:“你怎会知?”


  蔺晨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把,瞧着面色一变后撤半步的人,笑道:“和你过招时摸骨摸出来的。”


  萧景琰知他又在浑说,哭笑不得,“我便知不能同你有几句好言好语,明日你独自上山罢。”


  “嗳,你要陪我一同去祁山?”


  “方才是这般打算的,如今不了。”


  “也好也好,我可不想让你陪我去上刀山下火海,万一有去无回,只剩阿释孤苦伶仃……”


  砰的一声,未完之话被关在了门外。


  蔺晨摸摸鼻尖,卷了云袖立在廊上,星眸沉沉,未几又笑意难禁,和着漫天月华风雪洒出几句难辨细语。


  “……当真妙人……”


  ——————————


  翌日,蔺晨不知从何处拽来两匹千里良驹,两人出城直奔祁山,不过半日光景便抵达山下,他们又有功夫傍身,一路行来倒也顺畅。


  此行只为寻药,故而二人专捡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行走,也算有惊无险。待到翻过山头,便遥遥看见驻扎在山外旷野上的突浑大军,密密匝匝,好似猎冬时循着血腥气聚拢而至的豺狗。


  “突浑族人不事耕织,秋季劫掠粮草以越冬,待到春暖花开,他们食完了抢来的粮食,便再次动手,边陲百姓终年苦不堪言。”萧景琰立在崖边,凝眸远望。


  蔺晨随他看去,“据闻前几年朝廷派了列将军驻守祁山关,自此之后,突浑族人便不敢轻易来犯了。”


  萧景琰收回目光,黯然摇头:“列……列将军有雄才大略,本应在南疆建功立业,却被派到此处立锥之地与蛮族对阵,实在可惜。”至于个中缘由,萧景琰心如明鉴,列战英是他的近臣,萧庭生留他虎符官印已是仁至义尽,哪里还会再给他升迁之途。


  此等心思不可说与蔺晨听,萧景琰转身道:“走罢。”


  蔺晨却往前行了几步,拉住他,伸手向崖下一指:“那便是了。”


  萧景琰定睛瞧去,只见半山腰上一株赤红蔓草随风摇曳,色如烈焰,状若流霞,甚是美艳。


  蔺晨将扇子丢给他,纵身一扑已跃下断崖。他单手抓着藤草,横身立在空中,足尖轻点几下便翩然而至仙草旁,掌中含了内力,将赤草连根从峭壁中撅出。


  他抬头冲萧景琰一笑,见对方面露紧张之色,不觉起了玩心,足尖一蹬崖壁,同时泄去劲道,整个身子便在半空中晃来荡去。


  “蔺晨!”萧景琰果如他所料般神色大变,飞身就要跳下。


  蔺晨内力一收,携风定住,稳稳当当地挂在半空中,笑道:“叫我何事?”


  见他无碍,萧景琰刹住身形,这才觉得后颈泛冷。方才见蔺晨差点坠崖,他心中只想着不论如何都要救人,一时间竟生不出惊惧惶恐来,如今眼见虚惊一场,才感到心如擂鼓,且怕且怒。他这厢惊魂未定,只想着倘若蔺晨于自己面前再有何不测,他百身何赎,倒真不如一同去了罢。


  蔺晨见萧景琰容色有异,立时跃上山崖,心中莫名有些打突,说话也矮了几分气势:“我只想唬你……”


  他原以为萧景琰又要发怒,或瞪视不语,或转身而去,却不想这人只是一味盯着自己瞧,眼角眉梢渐渐拢上冰霜寒意,聚做连绵墙垣,把他阻在了崔嵬玉山之外。


  “蔺公子可是觉得萧某人生性驽钝,大可欺哄作乐?”


  蔺晨心里咯噔一声,连连暗道坏事坏事,这可真把人惹怒了,忙道:“你知我并非此意,只因……”只因什么,只因见了你便心中欢喜,胸中蠢蠢欲动,忍不得想亲近逗弄一番?这话若是出口,岂不真成了涎皮赖脸的登徒子。


  萧景琰眼锋轻扫,不若鸿毛之重,却叫蔺晨觉得仿似泰山压顶一般,不由低声认罪:“是我失虑了,你莫恼。”


  萧景琰仍是后怕,不愿同他多讲,长叹一声拂袖而去。蔺晨见了,上前一把攥住手腕:“哪里去?”


  “药既采到了,当然回去。”萧景琰抽出手腕,闷声道。


  蔺晨又要去拽,萧景琰侧身避开。他看似冷淡,实在心绪不稳,习武之人行随意动,身形自然很快就生了偏颇。蔺晨瞅准时机,欺身贴近,揽住腰将人箍在怀里。


  萧景琰仍要挣动,蔺晨怕伤到他,只得好生回护着,两人搂在一起进进退退,摇摇晃晃,好不热闹。


  “咦?”蔺晨忽地轻叫一声,躲过萧景琰一击,“且住且住。”见怀中人还要再打,只得闷声抗下,抱着人转了一圈,来到山壁前。“这处有古怪。”


  萧景琰虽怒,可依旧晓得轻重缓急,如今见好就收。他拍掉缠在腰间的手,拨开垂挡在石壁前的枯枝败叶,顿觉颈上一凉,阵阵阴风扑面而来。


  两人面前豁然冒出一方山洞。


  里头黑魆魆的瞧不出个形状,萧景琰从怀中摸出火镰,刚要打燃,却被蔺晨一把扣住。


  “不能见火。”


  【未完待续】


PS

其实这章的副标题应该是“阿释有话说:我那不靠谱的两个爹又扔下我去梅开二度了好无奈哦还是啃饼吧……”

系统通知:

玩家蔺晨,你已通关蟒山地图,现开启祁山关,请再接再厉,下一关是金陵,最终关卡琅琊山。



评论 ( 256 )
热度 ( 1772 )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握灰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