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诉衷肠(蔺阁主也有笨嘴拙舌的时候,一发完)

本来在写《复来归》,结果写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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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蔺晨蹲在地上踅摸着,自个儿这辈子是到不了这般境界了,且不说他平生惯会招惹是非,跟上善若水的处世之道相去甚远,如今就连君子也做不成了。只怪月老作乱,红线乱牵,叫他终日对着可望不可即之人惦惦念念。这相思久酿成灾,直叫人如痴如狂,恨不得舍去一身枯木皮囊,学了襄王梦入巫山……奈何他想要与之相会的却非多情的神女,而是天下的君王。越是高不可攀,越是想望风褱,蔺晨对上萧景琰,真个是烈火烹滚油,蜡脂迷心窍,几次三番都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把满腔心意一吐为快,指不定上天垂怜,便令他们化作飞絮绕芳草,再不分你我。

  

  埋头顾影也好,旁敲侧击也罢,蔺晨用尽了千般心思,日日如履薄冰。时而想着若是冒犯了天颜,丢掉性命不打紧,损了自个儿在萧景琰心中潇洒英俊的模样才甚是可惜;时而又想横竖都是一刀,干脆一条道走到黑去罢!左思右想,好不煎熬,他何时受过这等磋磨,只觉得浑然不如昔日快活,偏生那人还好似一块榆木疙瘩,终日里同他君君臣臣,爱卿先生的,好不烦人。蔺阁主气不过,干脆一走了之,只盼能畅游天地,让神魂在青山碧水中以作存寄。

  

  泉涌映白虹,他念起萧景琰的眼波;山峦叠翠柏,他记起萧景琰的眉峰……一整颗心都系在别处,直把大好河山都看成了意中人的眉眼。一走三载,某夜蔺晨对月独酌,一坛酒慨然而尽,他怔愣片刻,忽然仰天大笑,摔坛而去。罢罢罢,命中注定难逃此劫,只能认栽。明知是凡人走不得的斧钺之路,他却偏要扶摇直上,苦活一世,若是不能遂心尽力而为,才真叫枉为人。

  

  下场最惨也不过是被皇帝厌弃,然而他万没想到皇帝比自己还要胡来。萧景琰见着睽违三秋之人,开口便说要禅位于萧庭生。蔺晨不曾询问前因,只道自己会陪着陛下共担后果,他早年间便觉得萧景琰并非精擅帝王权术之才,若非造化所迫,这人也不会登上大宝,而当如击空鹰隼,翱翔万里才是。萧景琰令出如山,朝堂内外一片哗然,庙堂更替只在一夕之间。

  

  泥丸滚雪——外头白净里面脏,自古天家便如此。那晚萧景琰独自现身在蔺晨府上,无一侍一卒,无一金一银,只道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萧景琰。蔺晨晓得缘由,不外乎是新帝羽翼渐丰,早就网罗朝臣,一朝得势便急不可耐地立威,而备受嘉誉又正值壮年的先皇便成了骨鲠在喉的一根刺,不除不快。蔺晨未曾告诉萧景琰自己早在宫中安插了亲信,命其誓死护卫先皇。这一夜里,他坐立难安,提心吊胆,如今见着了人,满腹情思便再也按捺不住,几步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恨不得揉进血肉中。离得近了,方瞧见萧景琰的鬓边已有丝丝斑白,如窗外难以消融的冻雪。

  

  销声匿迹的不止萧景琰,还有名满天下的琅琊阁阁主。无人知晓他们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尸骨何在;若是活着,又身在何处。离了尘世喧嚣,两人就在琅琊山下结庐而居,蔺晨布了阵法,设了机关,愣是在天子脚下圈出了一方自在天地。二十载倏忽而逝,这些年下来,他同萧景琰情谊甚笃,回首想来,应无怨言。只有一件憾事如绵中细针,始终戳在心尖上,如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无所事事的白日和辗转反侧的长夜都尽数覆满。

  

  骨子里渗出的寒意终于叫蔺晨回了神,方觉出已蹲得腿麻脚酸。他挠了挠脸,面上竟显出几丝不自在。这许多年里,他同萧景琰日夜相伴,却还不曾倾诉衷肠,或许是因着两人太过熟稔之故,或许是因着彼此太过坦然之故,又或许是因为二者太过聪慧之故,总之这一句心悦君兮,直到萧景琰因病逝世,蔺晨也没说出口。他抬头看着面前的无字之碑,抬手拂去落雪,想了半晌,终是勾唇一笑,倾过身去将脸贴上冰凉的石面,嘴唇轻轻开阖几下。除了蔺晨和那石碑,无人知晓他说了什么。年过半百之人撑着石碑站起来身,斟了杯酒,自行饮下一半,又将余酒缓缓浇在坟头。

  【完】

把每段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再把每段结尾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能get到隐藏内容。

这个脑洞本来是《复来归》的雏形,后来作废了,想了想还是写出来。现在《复来归》的大纲和它没什么关系,还是喜欢HE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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