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现代AU,如果他们换一种方式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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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要从那晚说起。
在结束了一场长达五天的编程马拉松之后,大家一致决定喝点小酒放松一下。几瓶下肚,原本因为熬夜而分泌了过量多巴胺的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愈发亢奋,几人非但不困,反而兴致高昂地玩起了游戏。
“啊!为什么又是我!”郝眉把两张红心扔在桌上,仰天长叹。
“点儿背不要怨社会,赶紧的,大冒险还是真心话。”愚公拍了拍他的肩膀,佯装同情。“要我说你还是选大冒险吧,我们真的不想知道你几岁初吻哪里最怕痒袜子是什么颜色了。”
郝眉晕晕乎乎地靠在椅背上,挥开愚公:“你以为我想说啊。”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认命地开口:“行,大冒险,最后一轮了啊,玩完我就要回家。”
愚公和猴子酒对望一眼,几乎都能听见彼此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嘟冒泡的声音。之前他俩选择大冒险的时候,郝眉出馊主意让他们登录游戏在世界频道里互相表白,现在可算是逮着报仇的机会了。
“你也表个白吧。”愚公走到郝眉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肩膀。
“没新意。”郝眉嫌弃地撇嘴。
“来点高难度的。”愚公琢磨了一下,从桌上拿起一摞名片:“你随便抽一张,然后打电话过去表白。”
“太狠了吧,万一抽到合作公司的老总呢。”郝眉瞪大了眼睛。
“哎,说不定你俩还能成就一桩好事,然后你就飞黄腾达了。”猴子酒凑了过来,连声催促。“愿赌服输,是男人就快点。”
自知躲不开,青年闭上眼从半寸厚的名片里随便抽了一张。
“……这什么,”他眯起眼睛瞧着上面的印刷字迹,“摘星小院,私家厨房……”他咧起嘴乐了。“是外卖电话。”
“便宜你了。”猴子酒摇摇头。
郝眉若有所思:“我记得他家的糖醋排骨特别好吃。”
“让你表白,谁让你点菜了。”愚公说。
“说什么啊,”郝眉犯愁了,“我从小到大都是被表白的。”
“看把你得瑟的,”愚公打开浏览器,啪啪敲了几下,搜索“深情表白”,“好了,你就照着百度出来的念吧。”
酒劲上头,郝眉已经半醉不醒,只想赶紧应付完这局就回家睡觉。他迷迷瞪瞪地掏出手机,盯着名片,念一个数字按一下键,费了老大劲儿才拨过去。
“大半夜的……没人接……”正嘀咕着,电话里就传来了咔哒一声。
“喂?”低沉醇厚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透出一丝沙哑。
郝眉猜也许对方还在睡觉,却被自己吵醒了。“那个,我……”
“店里已经关门了,如果要订餐,请在白天十点之后。”彼端的声音里听不出被扰了清梦的不悦,只是冷淡地陈述着事实。
“哦,对不起。”郝眉下意识地就要挂断电话,却被愚公按着肩膀转了半圈,对上电脑屏幕。
“表白。”猴子酒无声地比划着口型。
郝眉已经醉得几乎看不清页面上的字,揉揉眼睛嘟囔道:“等等……”
“嗯?”那人疑惑地哼了一声。
“我要表白。”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字正腔圆。
“……”这显然非常出乎意料。
醉酒青年盯着显示器开始照本宣科地念:“今夜寂寞如海,今夜相思成灾。你的影子让我如痴如狂,你的眼神使我心魂荡漾,你已常驻我的心房……”
“等一下。”对方听起来还是很冷静。
“别吵,没完呢。”郝眉不高兴地撅嘴,继续念道:“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滋润我的雨露,照耀我的太阳。我的爱,我要在初遇的桥上等着你,翘首以盼,不见不散。你若不来,我情愿纵身投入碧波之中,没有你,我对世界毫无留恋。”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他满意地点点头。“完了。”
“……”那人吸了口气。“你找错人了。”
“没啊。”郝眉拿起名片看了看,没错,就是摘星小院。“好了,就这样吧。”任务完成,他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旁边的猴子酒和愚公已经笑得趴到了桌上。郝眉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不跟你们玩了,回家睡觉去。”
他几乎是半闭着眼出了公司,打车到家后更是头昏脑涨,连衣服也顾不得脱就瘫在了床上,秒睡。
与周公相谈甚欢的青年不会知道,有人因为这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担心他真的会想不开自寻短见,打了一晚上的手机,却始终被提示关机,又大半夜地找遍了市里的桥。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的郝眉遭遇到了严重的宿醉危机。
他几乎不能把自己完整地拼起来了,在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移到卫生间,洗了一个差点把自己淹死的澡后,勉强算得上又是一条好汉。
青年趴在床上不愿动,睁着一只眼戳开了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
咣当一下蹦出来三十多个未接电话。
怎么了怎么了,公司要倒闭了吗。
郝眉惊得坐起,发现来电都是同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小心翼翼地拨回去,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儿?”对方听起来很是焦急。
“我在家啊,”郝眉莫名其妙,“请问你是谁?”
“……”电话彼端停顿了几秒,响起一个略带愠怒的声音。“你昨晚给我打的电话。”
“啊?”郝眉依旧没有头绪,搓着脸想了半天,猛然一个激灵,卧槽……我昨晚好像喝蒙了然后给陌生人打电话表白了……
“你昨晚给我表白了。”对方证实了这段记忆不是他的幻想。
“对,是我……”郝眉蚊子哼哼似的小声承认,夭寿了,今年份的节操都掉光了。
他吞咽了一下,寻思着要如何跟对方解释,决定还是实话实说:“那个,对不起。”他一下一下地揪着床单。“昨晚我喝多了,然后和你开了个玩笑。”
见对方不说话,郝眉心里有些发慌。
“真的抱歉,都是我的错,打扰到了你。”
“没关系。”那人开了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疏淡。“你没事就好。”
郝眉捂着脸,恨不得把自己捂死在被子里。他想起来更多了,昨晚念的表白情话里还有以死相逼的意思。再联想到那三十几个电话,看来对方是因此而一夜没睡。
“你……”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却挂断了电话。
郝眉扑在床上,懊恼地翻来滚去,哪怕只是陌生人,给对方造成麻烦和困扰也令他觉到又羞又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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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们乱喝酒。”听完郝眉诉苦的贝微微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倒水。
郝眉跟在她身后:“我觉得对不起人家。”
贝微微端着水杯叹了口气,神情宛如幼师在看着三岁小朋友。“去道歉补偿呀。”
“我已经又给他发过短信解释来龙去脉和认真道歉了,没回复。”郝眉苦恼道。
“那就多点几份外卖吧。”贝微微耸了耸肩。“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
“好主意。”郝眉眼睛一亮。“他们家的菜真的很好吃。”
说干就干,他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有事?”
听见熟悉的声音,青年莫名觉得紧张。
“我叫外卖,”郝眉下意识地抠着桌沿,“糖醋排骨,酸菜鱼,水煮肉片,蒜蓉青菜……”一连串的菜名脱口而出。
“四十分钟后送到。”那边的语气显得公事公办。
放下电话,他就跟椅子上有钉子似的坐不住了,满屋子转悠,被肖奈瞪了几眼也恍若未觉。
门铃一响,立刻窜了过去。
一把拉开门。
是个姑娘。
……对哦,老板怎么会亲自送外卖。
郝眉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可惜。
津津有味地吃完饭,他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非常好吃,还能再来三大碗!]
不多时收到了回复。
[用餐要适量。]
郝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果然一本正经的。
[自从吃了你们家的饭后,我都看不上其他的了,你可得负责。]
消息一发出去郝眉就后悔了,后半句怎么看都跟调情一样。可恶,为什么短信不能撤回!
他拿着手机捶胸顿足,赶紧补充。
[我只是在夸饭菜好吃,真的,想吃一辈子。]
这句话好像也不太对劲……
郝眉战战兢兢地捧着手机,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
直到两小时后才有了动静。
[中午忙。这是新出的菜品,你可以尝尝。]后面跟了一大串的菜名。
郝眉如逢大赦,赶紧狗腿地捧场。
[从明天起我轮流吃一遍。]
说到做到,他当真把外卖固定在了摘星小院,每天中午雷打不动。不仅吃,还认认真真地给出评价,就像努力完成作业的小学生,按时上交一篇吃后感。
[今天的板栗烧鸡太好吃了,我都没抢到多少,全被他们瓜分了。]
原本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第二天郝眉在接餐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一个口袋,里面是一份额外赠送的板栗烧鸡。
郝眉啃着鸡腿,热泪盈眶。
[老板你太好了!]
两人的关系日渐融洽,虽然只仅限于私厨老板——他已经知道对方还是厨师,大部分时候都会掌勺——和食客,但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实在棒极了。
郝眉很是欣慰,觉得自己有种古人千里会知音的高雅感。
“你吃饭就吃饭,怎么笑得那么恶心。”愚公面露鄙夷。
“你不懂。”郝眉高深莫测地摇头。
贝微微走了过来,把一盘西点放到桌上;“我们家楼下烘培店里的主打招牌,好不容易抢到的,尝尝。”
郝眉咬了一口玲珑可爱的点心,舔舔嘴角,掏出手机。
[刚吃了一块蛋糕,又香又滑。]
[什么蛋糕。]
他叫不上名字,干脆拍了张照片。
[发图给你看。]
附件……相册……选定……发送……成功。
不,等等!
紧随着甜点照片一起发出去的,还有一张他昨晚洗澡后的上半身自拍。
妈的!手滑选了两张!
撤销撤销撤销!
郝眉惊慌失措地狂戳手机。
然而于事无补。
完了。
他瞠目结舌地僵在座位上,自己不仅胡乱表白,现在还升级成性骚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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