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泥足深陷(01,向导X哨兵,大哥你这次就是跪小祠堂也没用了)

这篇文送给 @安利好好吃 ,改编自利利的向哨视频

大哥是向导,阿诚是哨兵。


——————以下正文—————

  

  楼下客厅里的落地钟响了六道,一声挨着一声回荡在沉睡的房子里,传到楼上时只剩下袅袅余音。阿诚倒是比钟声醒的更早。


  身为哨兵,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保持着本能性的戒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能撩起警觉的神经,但是像这般无缘无故的惊醒却是少有。最近半个月来他时常被突如其来的惊惧攫住心神,这感觉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无声无息,每每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扰掠而过。阿诚不知它从何而来,他反复梳理过近期的大小事务,单从已了解的情况来看并没有至关重要或者性命攸关的事情迫在眉睫,虽说现在是战争年代,可也还未到风声鹤唳的地步。


  那这种山雨欲来一般的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哨兵烦躁地呼出一口气,又尽量轻缓地捋顺吐息。他不想吵醒身边人,但对方恐怕早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也脱离了梦境。明楼是顶级向导,明公馆内所有人的情绪波动都在其掌控范围里。他用自己的精神力织出了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将目标领域尽数笼罩起来。并非出于操控或者监视的目的,而是为了保护,一旦谁的情绪发生了剧烈起伏他即刻就能知晓。哨兵擅于捕捉到外在动静,向导则能深入意识,二者合力便可铸出一方铜墙铁壁。


  就在阿诚慢慢平复心境之时,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熟稔地沁入他的头脑,像是破开雾霭的晨风,将萦绕在心间的烦闷尽数驱散。


  与此同时一只手横到了他的腰间,搂着赤裸的身躯向床的另一边揽了揽。


  “抱歉吵醒你了……”阿诚顺势翻过身,额头抵上对方的肩膀。


  明楼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用下巴摩擦着恋人的发顶。


  比起旁人而言,他对于阿诚的心绪变化向来更加敏锐。十多年前阿诚刚到明家那会儿总是做噩梦,彼时明楼的向导能力已经初露端倪,便把小小的孩子接到自己房中,一边讲故事一边悄无声息地用精神力安抚对方。待到小阿诚入睡后他依旧放心不下,总会时刻留意着这孩子的精神波动,长此以往便成了如同呼吸一般融于生命的习惯。


  这么些年,只要阿诚处于他的能力覆盖范围内,明楼就会下意识地将其纳到庇护下,尤其是在阿诚觉醒成为哨兵之后。


  老天是公平的,祂给了哨兵远超常人的五感,同时也给了他们难以解决的麻烦。对普通人而言一根针掉在地上带来的动静根本微乎其微,但是对于哨兵而言这不啻于在耳边放了一记炮仗。


  阿诚记得在自己成为哨兵的那刻,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坊间流传的强大力量带来的充实感,而是恐惧和惊慌。前一刻还熟悉万分的世界陡然撕破了平静的面纱,显露出了青面獠牙的模样。不计其数的外在刺激至沓来:他的耳朵里全是喧嚣嘈杂,鼻腔里尽是驳杂气味,视线里充斥着漂浮在空中的微渺尘埃,手指下光滑的丝绸也变得粗糙凹凸……直到一股悍然的力量闯入他的头脑,以保护者的姿态铸造出一道坚实防御,将那些繁杂纷乱尽数挡在意识之外,他才从没顶的窒息感里挣扎出来。


  就像现在这样。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明楼宽广的精神波涛之中,痉挛虬结的神经被涤荡着,逐渐变得柔顺平静……


  明楼是向导,阿诚是哨兵,在外人看来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两人应该早就缔结了精神链接。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尽管许多年来他们默契无间地并肩战斗,结合热爆发时也会极尽缠绵,但俩人始终未曾将彼此的精神领域完全对接。在他们各自的精神世界里分别存在着一爿断桥,一旦连通,很多方面都会事半功倍,甚至可以将双方的战斗力提升数个等级。


  但明楼从未曾表露过类似的意向。


  缔结精神链接不仅仅意味着能力的飞跃,也意味着风险的翻倍。联结后的两人犹如一体,一损俱损。一旦他们中的某人因为殒命而导致链接断裂,将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悲剧后果。链接中断对哨兵而言意味着失控,他们会狂化,会失去理智,会性情大变乃至是非不分,这些被视为不稳定因素的哨兵要么在战斗中自取灭亡,要么被高层派人清剿。


  明楼和阿诚都明白当前的局势,他们身处在时代漩涡之中,行走在刀尖枪口之上,说得坦诚一点,他们朝不保夕。明楼不愿将阿诚置于有朝一日会陷入狂化的可能性之中,只是想想这个假设都令他无法忍受。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都不会提起联结之事。


  他知道阿诚明白自己的这一番用意。


  阿诚也确实明白。他趴在明楼的肩头假寐了一会儿,感受着脑海里属于明楼的精神力缓缓退出。楼下传来了阿香开门取报纸的声响,他抬起头:“起床吧,早上还有经济会议。”说着坐起身,伸手取过搁在床边矮凳上的衬衣。


  一只手沿着他赤裸的脊背从下往上慢慢摩挲,掌下的肌肤因为接触了微凉的空气而泛起细小颗粒。明楼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巨型太攀蛇——缠绕着恋人柔韧劲瘦的腰肢,尽管人类并不能感知到精神体的存在,但这对明楼来说根本不算问题。


  阿诚抖了一下,扭头看着枕着手臂动也不动的向导。“一大早瞎折腾什么。”


  明楼收回手,却继续在阿诚的脑子里制造出被蛇缠绕着的感觉,还刻意加强了逼真感,将肌肤被细细密密的鳞片刮擦而过的触感做得尤为真切。“今天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明大长官收紧了精神力,阿诚感到那只缠绕着自己的太攀蛇绞紧了身子,牢牢锁住腰身。理论上讲人类是无法接触精神体的,他此刻却被投射在脑海里的幻象束缚得无法动弹。


  “你要给我放假?带薪的?”阿诚笑道。


  “整天就惦记钱,”明楼操控着太攀蛇在布满情欲痕迹的肌肤上缓缓游走,在哨兵的脑海里印下挥散不去的湿冷触感,“大姐要去苏州,你陪着她走一趟吧。最近时局不稳,当心着点。”


  “那你呢?”阿诚心头蓦然一跳。又来了,那种如跗骨之蛆一般的不安。


  “我自然是尽职尽责按时上下班,努力工作给你发薪资。”明楼也坐了起来,从后面搂住阿诚。蛇类冰凉黏滑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肉体的温热鲜活。


  阿诚皱紧眉头,再一次犹豫是否应该把烦心事告诉对方。可是倘若真有什么异样,明楼这样的顶级向导会察觉不出?况且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说出来也只能徒增烦恼。“那我走之前会把你的日程都安排好,后天你要参加酒会,来去的路上记得找王秘书开车,他是可以放心的人。那件灰色西装我也会让阿香事先熨好,柜子里的阿司匹林……“


  明楼轻轻咬住阿诚的耳垂,舌尖勾滑过耳廓,湿热的吐息喷洒在哨兵的脖颈之间:“都听你的。”


  阿诚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一把扣住明楼往两腿间摸去的手:“也不看看时间,我要是跟大姐去苏州现在就得起来收拾行李了。”


  明楼留恋地在他耳根处印下一吻,松开了手。


  阿诚穿上衬衣,刚想站起来又被明楼拉住了。“怎么了?”


  明楼卡着他的后颈把人压到自己面前,掰着下巴印上一吻:“先讨个彩头,剩下的等你回来再连本带利一起收。”


  “明长官真不愧是搞经济的。”阿诚笑着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金色的晨光洒落一地。


  “你倒是把裤子穿上啊,当心我真让你赶不上火车。”


  ——————————


  “想什么呢?”明镜拍了拍身边人的胳膊,有些疑惑:“自打上车你就绷着个脸。”


  “……没什么。”哨兵回了神,略带歉意地朝坐在身边的长姐笑了笑,“侦测一下周边的动静。”


  “辛苦你这孩子了。”明镜是普通人,也不知怎的,惯来都把向导哨兵的能耐想得很是艰辛。“世道乱哦,你说谁能想到咱们火车没开多久,前面的铁路却被炸啦?这还得坐汽车回去,唉,也不知你大哥知道消息得有多着急,上路前让你给他打个电话,打了吗?”


  “打了,家里是阿香接的,已经让她转告大哥我们没事。”阿诚放轻声音道:“大姐,看样子回去就是下午了,你闭上眼歇会儿吧。”


  安抚住了明镜,阿诚的心情却难以平缓。自从离家之后那股怪异的感觉就愈发强烈,起先他担心路上会出变故就格外留意着四周。可在得到铁路被毁、他们不得不搭乘汽车返回的消息后,萦绕在心头的焦躁烦闷也迟迟不散。明楼不在身边,无人能帮他舒缓紧绷的神经。说到明楼,他最先是往办公室打了电话的,却被告知明楼不在。奇怪,按照日程安排他应该在召开经济会议才对,这是去哪儿了……


  哨兵挺直了脊背,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飞驰掠过的残影,双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攥成了拳。


  他就这样保持着高度戒备直到汽车在家门口停下。扶着明镜下了车,又招呼阿香将行李提进屋,阿诚三两步上了楼,打开明楼卧室的门——没有人。再推开书房的门——同样无人。


  心头猛跳。


  其实早在汽车驶入公馆附近时他就知道明楼不在家里,甚至不在这个街区内。任他铺开自己的五感也捕捉不到熟悉之人的气息。


  他会去哪儿,他能去哪儿。


  “阿诚,怎么了?”明镜在楼下叫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大姐,我去接一下大哥,他在外面应酬还没回来。”阿诚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你当心点啊,把他带回来看我不收拾他,我前脚刚走这就去花天酒地啦。”


  开车上路,阿诚心念电转,如果明楼留下什么线索——假如他真的留下线索——不会是在家里,也不会是在政府大楼内;是红色任务他理应知道,排除掉这些就只可能是军统方面的计划……被明楼独自执行的,刻意避开了他的计划。


  死间计划。


  阿诚猛然踩了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彷佛惊天雷霆撕裂耳膜。他瞬间只觉得如坠冰窟,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挤捏出所剩无几的血液。


  他白着脸猛打方向,调转车头直奔76号。这个计划不是被搁置了吗,不是说可以另想办法吗,明楼你怎么能,你竟然敢瞒着我——


  蓦然,一波强悍的精神力横冲直撞地闯入了他的意识,力量之强甚至让阿诚产生了片刻的眩晕感。


  谁!?他几乎是凶狠地在头脑里吼着。


  ‘阿诚,是我。’明楼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依旧不急不缓,沉稳镇定。


  ‘大哥!你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你,我们再想想办法——’阿诚不知道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阿诚,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我会面临什么。’明楼似乎是停顿了片刻,短暂得彷佛是阿诚的错觉,那个声音始终波澜不惊。‘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按照我的计划,所有人都不会死。’


  ‘除了你自己!’


  ‘除了我自己。’


  哨兵狠狠闭了下眼睛,咽下喉头涌起的灼痛。‘你不能死……大哥……明楼,你回来!’


  然而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甚至连踩下刹车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太攀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里,死死将他缠住。车子歪歪斜斜摇摇摆摆地横在了路上。


  ‘阿诚,呆着别动。这是命令。’


  ‘我拒绝服从!放开我!’他竭力想要摆脱钳制住自己的巨大精神威压,然而他挣扎一分,巨蛇就绞紧一分。哨兵脖子上的筋络蹦跳着,口腔内侧被咬出了浓厚的血腥味,但是那股压制他的力量纹丝不动。


  ‘我既然敢去,就没有打算活着走出那个大门。’明楼提高了音量:‘你是个战士!不要分不清孰轻孰重。’


  哨兵停止了挣扎。


  ‘可……’他的嘴唇颤抖着,脸色苍白得仿佛未化的积雪,‘你是我的……’


  ‘我现在只是你的上级。而你只需要接受命令。’


  毒蛇张开巨口露出了獠牙,纵身扑向一直潜伏在座位边伺机而动的黑豹——那是阿诚的精神体,他试图放出去寻找明楼的最后希望。


  因着主人被压制,黑豹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阿诚,好好活下去。我们还有未竞的事业。’


  压迫得他头颅生疼的精神力撤走了些。


  一滴眼泪砸落下来。


  那股肆虐的精神威压却旋即暴涨,几乎是残暴地掐灭了哨兵的意识,将其打入沉闷窒息的黑暗中。


  ‘明楼——!’


  【未完待续】



P.S  觉得虐,就看看标题括号里面的话!说大哥跪小祠堂也没有用是因为阿诚这回真的受伤了,下次更新……剧透一下吧……阿诚就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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